魁北克:独立梦破灭之后

※发布时间:2017-11-1 20:15:44   ※发布作者:小编   ※出自何处: 

   2012年秋天,在街角的咖啡厅,一位魁北克姑娘兴致勃勃地对我讲起了魁北克最近的“变天”——保琳·马华(Pauline Marois)领导魁人党赢得选举,组成少数党上台执政了。

   姑娘是魁北克法裔(Qu b cois,中文又称“魁瓜”),一水儿地道的魁北克法语,她精通但似乎不屑于讲英文。受其家人影响,她当然支持魁北克独立,建立属于魁北克人自己的国家。魁人党的旨和目标,就是实现魁北克的主权独立。马华上台执政的消息,让她的眼里,闪烁着独立成功的希望。

   我再次遇到她,是在大学里的上。刚刚“登基”的马华省长,在学校发表了热情洋溢的。我从没见过狂热的,而那次,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。我记得,那明亮的灯光,照在“魁瓜”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。在他们眼中,仿佛这片“被”的土地,又将迎来独立的曙光。我也看到姑娘那张俊俏的面孔。她和参加的其他人一样,高举着手机,激动地挥舞着双手,为马华的每一段而喝彩,沉浸在一种“王师北定中原日”般的幸福中。

   魁北克问题,堪称最头痛的问题。作为联邦的第二大省份,魁北克省却一直谋求独立,想要“国家”。在各省的省议会大楼的楼顶上,全都悬挂国旗,唯有魁省的议会大楼,只挂省旗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?魁北克为什么要谋求独立呢? 这还要从英裔和法裔移民的历史恩怨说起。在十六世纪,法国探险家发现了魁北克,此后法国在此殖民。1763年,法国在与英国的全球争霸战争中失败,将魁北克地区割让给英国。英国把沿圣劳伦斯河的区域命名为魁北克省。魁北克的法裔居民,也就“遗民泪尽胡尘里”了。毕竟当家的不是亲妈而是后妈,你懂的。 英裔与法裔之间长期的地位不平等,导致占魁北克居民多数的法裔居民的不满。在魁北克,人口数量居少数的英裔,却长期处于、经济、社会地位的顶层,人口占绝对多数的法裔却屈居中下层。在法裔居民看来,魁省的经济,掌握在英裔手中,法语的地位,也没有得到英裔很好的尊重。1960年代的寂静,使裔族群、经济、社会意识。在一系列社会变革的过程中,魁北克人的心理认同也发生了变化,逐渐从“法裔人”转变到“魁北克人”。 历史积怨加上现实利益的冲突,再加上法国总统戴高乐《魁北克》的刺激,魁独气势高涨。1968年,主张“魁独”的魁北克人党成立,在杰出的魁北克家瑞内·勒维克(Rene Levesque)的领导下,于1976年赢得魁省议会选举,得以在魁省执政。1977年,“101法案”得以通过,英语在魁北克的地位被废除,法语成为魁北克的唯一语言。魁省的语言法,在、公立部门以及大中型公司,都必须使用法语。在工作场所中,雇员间只能用法语交流,不得使用英语或其他语言,否则违法。此外,魁北克省还设置了专门的语言进行执法。这界范围内,也算是一道别致的风景了。 魁省,在魁人党两次上台执政期间,先后在1980年和1995年发动“魁独”,但分别以百分之四十及百分之四十九点四的得票率失败。其中,1995年的,尤为惊险。

   魁北克历史上最接近独立的一次,应属1995年的“魁独”。最终此次以百分之四十九点四惜败,令许多“魁独”的支持者,扼腕叹息,含泪认输。除了抱怨,也没办法,他们只能平静地接受程序的结果。 气急的魁独领导人,抱怨此次“魁独大业”之所以失利,是和种族投票(ethic vote)捣的鬼。此言一出,反而招致强烈,还被炮轰为种族主义思想。也有“魁瓜”美国压力。美帝和打得一片火热,一起扛过枪,国境线不设防,这么多年的“好基友”,美帝是经得住的。在面前,当然是旗帜鲜明、立场坚定,反对魁独。美帝,如果魁北克独立,那么,魁北克加入贸易协定和世贸组织,需要重新谈判。这无疑踩到了魁北克经济问题的痛脚,了一些支持魁独的选民。魁独的支持者,只能在暗地里问候美帝,捎带上其时担任总统的克林顿。 可是抱怨归抱怨,生活还将继续。魁北克人没闹出“武斗”,而是接受的结果。 1995年,使联邦高度紧张。也着手从法律层面,加强了对魁独的。 1996年各级关系事务部长狄安,递交三个问题给最高法院,以厘清最高法院魁独案裁决的性争议: 依照的,魁北克省议会、立法机关或能不能单方面使魁北克脱离独立? 国际法是否赋予魁北克省议会、立法机关或单方面使魁北克脱离的?对此,国际法上的自决权有没有赋予魁北克省议会、立法机关或单方面使魁北克脱离的权能? 如国内法与国际法在魁北克省议会、立法机关或是否有单方面使魁北克脱离独立的上有冲突,应以何者优先? 联邦最高法院在1998年做出裁决,认定一个省单方面脱离联邦,不论联邦还是国际法,都不允许魁北克单方面脱离。最高法院的结论为,依据国际法与法律,魁北克单方面独立。然而,如果魁北克人表达出清楚的独立意愿,,将必须与魁省进行协商。 为了有效执行最高法院的判决,联邦于2000年通过了《清晰法案》,在此法案下,一个省要独立,首先,必须要在字面上清晰表明独立意图,不能用含糊文字表述,降低人民对其独立后果的认识;“独立”的通过,赞成票简单多数是不够的,必须要绝对多数。文字是否清晰、赞成票是否占绝对多数,也就是涉及法律解释的问题,只有有权决定。即使上述两个条件都具备,还必须在由和所有省份都参加的谈判中取得三分之二多数同意,方可独立。 这堪称和平版本的《反国家法》。在事实上,对魁省的“独立”做了重重,但是在理论上,魁省达到上述这些条件,依然有独立的可能。 我去市中心的一家裁缝店里做衣服,一位和蔼的老裁缝,闲聊中主动问起了我对魁独的看法。老先生是英裔居民,但是他没有在过去魁独的浪潮中,选择离开。他说,他要留在这里,万一魁北克又要搞,他一定会投下自己庄重的一票,魁独的图谋。 老先生是身经百战,见得多了。1980年和1995年的,他悉数参与,了历史。2012年秋季,魁省“变天”,马华领导的魁人党,成了少数党。随着魁人党的上台,魁省的局势骤然紧张起来。马华是否会像她的前任魁人党省长一样,继续谋求独立?这不禁引起各方的高度关注。在老裁缝等反魁独的选民眼里,局势显得紧张起来。 马华上任后,首先强化了维语地位的语言法案与执法。马华将语言法法规下推到二十五人至四十九人的小企业中,而且驻在魁省境内的军人也不准将子弟送到英语学校学习。甚至在英语人口低于百分之五十的城镇与社区,取消英法双语,将法语作为唯一语言。这些语言政策在广受诟病,也引起魁省商界的反感。 马华强化法语的独尊地位,可谓为后续“大动作”造势。如果马华建立了多数党,新一次的,也只是时间问题。 其实,在2012年9月的省选中,魁人党以微弱优势领先党,组成了少数党,有观察者就认为,这并不表明选民支持其“魁独”的主张,不过是厌倦了执政近十年且丑闻不断的党而已。但魁人党上台执政后并没有放弃其独立主张,只是因为它没有在议会赢得多数席位,所以一时还无力推动全省。不过,执政一年半来,魁人党在马华的推动下,还是“”,为独立,做足准备。 为壮声势,马华邀请魁北克法语传媒大亨贝拉多(Peladeau)加盟。此君甫一亮相,就宣布,他之所以加入魁人党,就是因为“他想要魁北克成为一个(独立的)国家”。此言一出,激起千层浪,此后的调查显示,魁人党的支持率随之每况愈下,被党迅速反超,明显是弄巧成拙。 多数法裔魁北克人,对再次举行独立,实则毫无兴趣,颇为厌倦。魁独对乃至魁省的经济负面影响很大,也导致魁省的经济发展水平落后于安大略省。选民们依然认为,只要马华觉得时机成熟,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推动。毕竟,争取主权独立是魁人党的旨,一旦大功告成,马华将在魁北克名垂青史。太大,马华是很难放弃的。 在2014年4月的魁省议会选举中,马华想赢得议会多数席位,继而成为多数党,为“魁独大业”做准备。但是,省选的结果令跌眼镜,这不仅因为魁人党本次在省议会选举中,以四十席的较大差距落败,而且马华本人的议席都未能保住,无法再继续担任魁人党。于是她当夜即宣布引咎辞职。此次“马失前蹄”,可谓是“No Zuo No Die,Why You Try(不做就不会死,你这又是何苦)”的生动案例。 马华省长黯然下台,使近期可能的第三次魁独,化为泡影。所有担心魁北克的人都大松一口气。本次魁省选举结果出来后,总理史蒂芬·哈珀(Stephen Harper)发表声明,称本届魁北克省选举结果反映魁北克人独立,要求集中精力在就业和经济上。 “魁独”此次失利,当然和魁北克人的“”有关。近三四十年来,出于对“魁独”的担忧,原先在魁省的英裔金融家、企业家及大量居民移出魁省,这造成了魁省人才流失、经济失血,金融业、制造业成长动力衰退,就业不足,反而被所“逆袭”。多数魁北克人都认识到,如果魁北克脱离联邦,它的损失将是巨大的,比如多民族聚集的,可能会要求脱离魁北克,这是魁北克人难以承受的。更为直接的是,如果脱离联邦,魁北克将失去每年从联邦获得的一百六十多亿加元的倾斜性补贴,这占到魁省预算的百分之二十强。离开这笔资金,魁省引以为荣的社会福利体制,恐怕将预算困难。所以,在经济现实之下,“魁独”的已然在消散。

  Cest La Vie 今年春天,我在老港,再次遇到那位姑娘。老港坐落在圣劳伦斯河畔,风景如画,复古风格的建筑鳞次栉比,为游客必去的景点。附近的办公大楼,魁省的省旗迎风飘扬,而联邦的枫叶旗,却难觅踪迹。 她从设计学院毕业了,即将去法国旅行。聊到最近魁人党黯然下台这个话题,女孩只不过耸耸肩,表示也在情理之中,似乎也没有感到怎么沮丧。在她看来,选举的结果,当然是代表多数人的意愿,魁人党此次惨败,也说明“魁独”并不是很有市场,她也只能平静接受。 她说,她那曾经狂热支持“魁独”的父亲,在1995年失利时洒下热泪,去和朋友买醉,而在这次,看到电视里马华的下台,也只不过嘟哝了几句罢了。 姑娘倒是承认,“魁独”的正在退散。目前人们关心的,更多的是乃至魁省的经济社会问题。在很多“魁瓜”看来,“第道”也许更值得推崇,就是魁北克只是嚷嚷着要独立,会哭的孩子有奶吃,使得联邦好生安抚,给予各种照顾,大家满意,也就不闹了。有时说到激动处,姑娘不禁连连感慨,“Cest La Vie”(法语,字面意思“这就是生活”,常表达对生活无奈的感慨)。

   (更多关于民族国家独立的深入讨论,请关注“思想市场”栏目“关注苏格兰独立”、“海外族群冲突”标签下文章,或点击本文链接的“相关文章”。)

  推荐:

  

相关阅读
  • 没有资料